季晚言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自己最软弱的样子。

好在这么多年，无数次的发作，她自己摸索出了一些经验，她用力地用右手拇指的指甲抠着食指的指腹，随着手上的疼痛感传入大脑，她终于抢回了对身体的控制。

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有短短的几秒，但对于季晚言来说那种折磨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。

此时受惊的反而成了严森，他感觉自己的话还没说完，那个女人就像要抽羊癫疯一样，身体哆嗦的同时瞳孔都在不停地开合，这是什么情况，从来没见过。

就在他站起身要让人喊医生的时候，季晚言忽然闭上了眼，然后轻笑了一声。

“天不怕地不怕的严队，怕了？”她再睁开眼，哪还有刚刚那副要挂了的样子，脸上写满了奸计得逞的表情。

严森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了，“你……装的？”

季晚言挑了挑眉，“不然呢？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怎么样了吧！”

严森脸都绿了，“你知道欺骗警察是什么罪名吗？”

“啊，对不起，我刚刚真的是很不舒服，我可没骗你！”又是那副嘴里说的和表情完全不符的样子。

季晚言把还在颤抖的手压在腿下，心还在怦怦地乱跳，差点儿露馅，但脸上却丝毫没显露出来，还是那样漫不经心。

“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，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是分尸现场的，几句话的事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？你知道你在耽误警方时间的同时是在给凶手创造时间吗？

也许明天，也许下一秒就会又有一个新的受害者！你就是帮凶！”严森低头看着季晚言，表情凝重而严肃。

严森是海城市局公认最帅的刑警，但他的帅更多了几分侵略性，眉眼之间的间距有些窄，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，此时看起来更有种惊心动魄的压迫感。

季晚言的表情有一瞬似乎动摇了一下，可只那么一瞬便又恢复了一惯的无所谓。她看了看墙上的钟，带着调侃地说，“时间刚刚好，已经二十四个小时了，我可以走了吧，严队长！”

两个审讯员也看向严森，严森垂下了头，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对一个人这么无计可施。

季晚言轻笑着站了起来，从审讯椅上走出来，与严森交错而过的时候停了一下，“对了，严队这三天您过马路的时候最好小心看车。”

严森一听这话眼睛都立了起来，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个女人，他真想一拳打到她的脸上，“你威胁我？”

季晚言闻言愣了一下，有些失笑，自己的好心提醒又让人误会了，不过也怪不了别人，谁能相信预感这事！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不信，所以才从小把她当成扫把星，说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，并把她遗弃到了孤儿院。

她摇头苦笑了一下，没再说什么走出了审讯室。

严森让屋里的那两个审讯员带着季晚言去办理离开的手续，自己则在这间审讯室里气得狠狠地踢了审讯椅一脚。踢完他就后悔了，那审讯椅是特制的，被焊在地上的铁家伙，这一脚椅子什么事没有，他的脚指甲差点踢掉了。

疼得他原地单腿蹦了两圈，忽然审讯椅旁边地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。

严森忍着脚上的疼，弯下腰仔细看那几个红色的圆点儿，用手沾了一点儿，是血！还是刚刚落到地上的。那个位置……

他急忙跑到监控室，此时副队长林子阳正在里面看着审讯室里的审问情况，见他急匆匆地进来有些莫名其妙。
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

严森没理他，把刚刚季晚言被他抓住肩膀时的各各角度的录像都找了出来，果然，在一个能拍到她右手的录像上看出了端倪。

画面中的季晚言明显用拇指指甲狠狠地抠破了食指的皮肉，血就是从她的伤口流出滴在地上的。这说明在那一刻她的情绪的确是失控的，这个女人并不是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懈可击。

严森立时想到了攻破她防线的办法，忍着脚指头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走廊里，迎面正好堵住与那个女主播温暖暖一起往外走的季晚言。

“季小姐就这么走了真的就那么安心吗？死的四个少女中有两个是做直播的，凶手明显的杀人目标就是定在那些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身上，你身边的这个温小姐也是做直播的，长得也很漂亮，你觉得她被当成猎物的机会有多大？”

严森倚在墙边，姿势看起来随意又潇洒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，那是脚疼站不直。

他侧着眼看着她，表情认真中又带着几分痞气，配上那张英俊的脸，别有一番吸引人的味道。

温暖暖立时像只老母鸡似地护在季晚言的身前，“你干什么，我们已经呆够了二十四个小时了，你不会还不让我们走吧，我告诉你，我粉丝上百万，你们要是不放我们走，我就曝光你们！”

季晚言则一直低着头没做声，她拍了拍温暖暖的肩，“没事的暖暖，我们走吧！”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。

温暖暖扶着她两人向大门口走去，从背影上看，季晚言的身形很单薄，一袭白色的套装更显得有几分飘忽的感觉，感觉她人都轻飘飘的，如果外面的风大一点儿都能把她吹跑了。

“那四个少女每一个都被分成了十几块，法医检测有些尸块的边缘还有生活反应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？”严森不顾季晚言她们向外走，依旧在她们身后说道，“那意味着凶手很可能是在被害者活着的时候进行的分尸！”

果然季晚言的脚步停了下来，没回头，但之前微微弯曲的背慢慢地挺直了。

温暖暖瞬间急了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，“小言，你……”

季晚言温柔地拍了拍温暖暖的手背，声音更是温柔如水，“暖暖，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。”

说完转过身，面对着严森，眼中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慵懒和调侃，只剩下了真诚，“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，但在那之前，你要先满足我的一个要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