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眼前的梅花,失神了好一会儿,才嗤笑了一声:顾泽生啊顾泽生,你倒是真的能屈能伸,为了达到目的,什么话都能说,不知情的人,恐怕还以为你这深情不自许的样子,是对我早已情根深种呢。
可是我记得,上一世,他在床榻间,捏着我的下巴说:「倘若不是你身后的沈家,你以为我真的会娶你吗?不会的,瑶瑶,你不知道我多恨你。」
多可笑啊,我自诩深情万般地为他,虽是多番纠缠了些,但何至于让他如此深恨呢?
后来我终于知道了,是我抢了他心上人的位置啊,是我,让他的心上人只能做妾。
我弯下身子,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掸了掸他肩头上的飞雪。
而后从锦袖中拿出那一纸破烂的婚书,要过火折子,在他跟前,将婚书燃尽。
我看到他眼神哀恸,似是不堪折辱又似是万般痛苦,但我不在意,松开指尖,婚书灰烬落于白雪中,很快地渺无痕迹。
「你情愿,」我站起身,淡淡道,「可惜,我不情愿。」
就在我转身要离去的时候,几根冻得通红的手指,颤抖地抓着我的斗篷,见我回首,似怕是脏了我的衣裙立马放下。
他复又低头,哑声道:「小姐是否还记得,元顺十六年,京城北大街官道……」
我打断他:「顾公子,我不记得了,请回吧。」
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缠,我管他是爱是恨,这辈子缘尽于此,他只管祈祷来日不会再有机会犯到我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