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心梗住院,手术费还差十五万,我打电话求妻子林巧帮忙。她却冷漠地说在出差,
反手还在朋友圈发了张奢华酒店的夜景图。可笑的是,在她那条动态的点赞列表里,
赫然出现了她老总的头像和同款照片!我捏紧手机,连夜收拾东西跑路,
他们全家都该为我的绝望付出代价!1晚上十点十五分,施文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电视开着,但静音了。屏幕上的画面跳动着,广告里的人在笑,但没有声音。
他盯着看了一会儿,没记住在卖什么。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。
施文柏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一下,停住。车子熄火,车门打开,又关上。
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,咔、咔、咔,从楼下一直响到三楼。钥匙**锁孔,转动,门开了。
林巧走进来,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气,还有一点淡淡的香水味。不是她平时用的那款。
施文柏没抬头,眼睛还盯着电视。林巧把包挂在门边的钩子上,弯腰换拖鞋。「还没睡?」
她问。「嗯。」施文柏说。林巧没再说话,直接进了浴室。水声很快响起来,哗啦啦的,
盖过了一切。施文柏站起来,走到阳台,拉开窗帘一条缝。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奥迪,没熄火,
车灯亮着。驾驶座的人影模糊,但能看见一点烟头的红光。半分钟后,车子开走了。
施文柏拉上窗帘,回到客厅。他经过女儿施雯的房间,门缝底下透出一点光。
她放学回来三个小时了,没出来过,也没和他说过话。浴室的门开了,林巧擦着头发走出来,
看了他一眼。「你站这儿干嘛?」「没干嘛。」施文柏说。林巧没再理他,走进卧室,
关上门。施文柏在客厅站了一会儿,然后去浴室刷牙。镜子上都是水汽,他用手抹了一把,
看见自己的脸。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,胡子没刮干净,嘴角往下耷拉着。他刷完牙,
走进卧室。林巧已经躺下了,背对着他,呼吸均匀,像是睡着了。施文柏轻轻上床,关灯。
黑暗里,林巧的手机亮了一下。他没看。凌晨两点,施文柏醒了。林巧在旁边睡得很沉,
呼吸声很轻。他翻了个身,盯着天花板。外面的路灯透过窗帘缝照进来,
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细长的光。施文柏起床,光脚走到客厅,倒了杯水。电视还开着,
静音的广告已经换成了深夜购物节目,主持人嘴巴一张一合,像条缺氧的鱼。他关掉电视,
坐在沙发上。厨房的冰箱嗡嗡响着,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明显。施文柏拿起手机,
看了眼时间。凌晨两点十七分。他打开微信,划了两下,没什么新消息。
工作群里最后一条消息是晚上八点发的,领导@所有人:「明天早上九点开会,别迟到。」
施文柏放下手机,揉了揉太阳穴。卧室里,林巧翻了个身,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
施文柏站起来,走到阳台上。夜里的风有点凉,楼下空荡荡的,没有车。远处有狗叫了两声,
又停了。他站了一会儿,回屋,轻轻关上阳台门。经过女儿房间时,他停下听了听,
里面没声音。施文柏回到卧室,林巧还是那个姿势,背对着他。他躺下,闭上眼睛。
早上六点半,闹钟响了。施文柏按掉,坐起来。林巧已经起床了,浴室传来水声。
他穿上拖鞋,走到厨房,烧水,煮面条。水开了,蒸汽顶着锅盖噗噗响。
施文柏把面条下进去,用筷子搅了搅。林巧从浴室出来,脸上涂着护肤品,白花花的一层。
「今天这么早?」她问。「嗯。」施文柏说。林巧没再说话,去卧室换衣服。
施文柏把面条捞出来,分成两碗,一碗放在桌上,一碗自己端着吃。林巧换好衣服出来,
看了眼面条,没动。「我不吃了,赶时间。」她说。施文柏没说话,低头继续吃自己的。
林巧拿起包,走到门口换鞋。「晚上我不回来吃饭。」她说。「嗯。」施文柏应了一声。
门关上了。施文柏吃完面条,把碗放进水池。他走到女儿房门口,敲了敲门。「施雯,
起床了。」里面没反应。他又敲了两下。「听见没?」「知道了!」
施雯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,不耐烦的。施文柏走开,去浴室洗脸刷牙。
镜子上的水汽已经散了,他看见自己的脸,和昨晚一样疲惫。电动牙刷嗡嗡地震着,
他盯着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,都是林巧的。他的剃须刀被挤到角落,上面沾了点灰。刷完牙,
施文柏擦了把脸,去卧室换衣服。施雯的房门开了,她穿着校服走出来,头发乱糟糟的。
「早饭呢?」她问。「厨房,自己拿。」施文柏说。施雯走进厨房,打开冰箱,
拿出牛奶和面包,又重重关上冰箱门。施文柏系好领带,拿起公文包。「我走了。」他说。
施雯没理他,低头啃面包。施文柏走到门口,换鞋,开门。「钥匙带了吗?」他回头问。
施雯还是没说话,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。施文柏关上门,下楼。公交车上人很多,
施文柏抓着扶手,随着车子摇晃。旁边两个女学生在聊天,声音很大。「我爸昨天又喝多了,
烦死了。」「我妈也是,整天唠叨,我都想搬出去住。」施文柏看着窗外,
一栋栋楼往后倒退。手机震了一下,他掏出来看。林巧发来的:「晚上别等我,可能很晚。」
施文柏锁上屏幕,没回。车子到站,他挤下车,走进公司大楼。电梯里人挤人,
他闻到各种味道:香水、汗味、早餐的油腻味。九楼到了,施文柏走出电梯,刷卡进门。
办公室已经坐了一半人,键盘声噼里啪啦响着。他的工位在角落,桌上堆着几份文件。
施文柏坐下,打开电脑。屏幕亮起来,桌面是一张全家福,三年前拍的。施雯那时候还小,
站在中间,他和林巧站在两边,三个人都在笑。施文柏点开工作文件夹,开始整理报表。
隔壁工位的小张凑过来,压低声音:「老施,听说了吗?部门要裁员。」
施文柏手指停了一下。「什么时候的事?」「昨天开会定的,」小张说,「领导说效益不好,
要砍掉百分之二十的人。」施文柏没说话,继续敲键盘。小张看他没反应,讪讪地回去了。
上午十点,部门开会。经理站在前面,讲了一堆数据,最后说:「公司现在面临困难,
希望大家理解,共同努力。」没人说话。散会后,施文柏去茶水间倒咖啡。
两个同事站在里面聊天,看见他进来,停了一下,又继续。「听说这次裁的都是老员工,
工资高的那种。」「是啊,年轻人便宜又好用,谁留老的啊。」施文柏接完咖啡,走出去。
中午,施文柏一个人去食堂吃饭。他打了份红烧肉,一份青菜,一碗汤。肉有点硬,
嚼了半天才咽下去。手机又震了,是林巧:「晚上别做饭了,我带施雯出去吃。」
施文柏放下筷子,回了个「好」。吃完饭,他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。下午继续做报表,
眼睛盯着屏幕,数字一行行过去。五点半,下班时间到了。办公室里的人陆续收拾东西离开。
施文柏关掉电脑,拎起公文包。公交车上人少了些,他找了个座位坐下。窗外开始下雨,
水滴打在玻璃上,一道道流下来。施文柏看着雨水划过,
想起早上林巧说的「晚上不回来吃饭」。现在又说要带施雯出去吃。他掏出手机,
想给施雯发消息,又放下了。车子到站,雨下得更大了。施文柏没带伞,小跑着进了小区。
上楼,开门,屋里黑着灯。他打开灯,换鞋,把湿外套挂起来。厨房里,
早上用过的碗还在水池里。施文柏洗了碗,擦干,放进橱柜。然后他坐在沙发上,打开电视,
静音。屏幕里的人又在笑,还是没有声音。施文柏看了眼时间,晚上七点二十。他站起来,
走到阳台上。雨还在下,楼下空荡荡的,没有车。2早上七点,施文柏坐在餐桌前喝粥。
施雯从房间里出来,校服皱巴巴的,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。她拉开冰箱门,拿出一盒牛奶,
直接对着嘴喝了两口。「面包呢?」她问。「没了。」施文柏说。施雯皱了下眉,
把牛奶盒重重放回冰箱。「怎么不买?」「忘了。」施雯从挂钩上拽下书包,转身往门口走。
「钱。」施文柏说。施雯停下,伸手。施文柏从钱包里抽出二十块钱递过去。「就这点?」
「够买早饭了。」施雯把钱塞进口袋,开门走了。门砰地一声关上,震得墙上的挂历晃了晃。
施文柏喝完粥,把碗放进水池。水龙头有点漏水,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特别清楚。
林巧的卧室门还关着。她昨晚回来得晚,现在肯定起不来。施文柏拿起公文包,
轻轻带上门走了。公交车上挤满了学生和上班族。施文柏抓着扶手,
旁边一个初中生背着鼓鼓的书包,时不时撞到他胳膊。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。
是林巧:「晚上我爸妈来吃饭,你早点回来。」施文柏盯着屏幕看了几秒,回了个「好」。
公司电梯里,他遇到部门经理。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:「老施啊,上次那个报表抓紧点,
今天下班前给我。」「好。」工位上堆着三摞文件。施文柏打开电脑,开始录入数据。
屏幕的光照在脸上,眼睛有点干涩。中午吃饭时,食堂电视里在放午间新闻。物价上涨,
油价上调,某地又出了车祸。施文柏夹起一块豆腐,嚼了两下,发现没味道。下午三点,
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。总监带着几个人事部的走进来,挨个叫人去小会议室。
隔壁工位的小张凑过来,声音发抖:「开始了。」施文柏继续敲键盘。四点半,轮到施文柏。
他走进会议室,人事部主管推过来一张纸。「公司结构调整,你这个岗位暂时不需要了。」
施文柏看着那张纸,上面写着「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」。「补偿金按N+1算。」
人事主管说,「今天就可以收拾东西了。」施文柏签了字。回到工位,
小张红着眼睛看他:「你也?」「嗯。」「我老婆刚怀孕……」小张突然哭出来,
鼻涕流到嘴唇上。施文柏把抽屉里的东西收进纸箱:一个保温杯,两本笔记本,几支笔。
全家福照片还贴在隔板上,他撕下来,放进西装内袋。抱着纸箱走出大楼时,天还亮着。
施文柏站在公交站台,看着纸箱里的东西。保温杯是林巧去年送的生日礼物,标签都没撕。
回到家才五点半。施文柏把纸箱放在玄关,钥匙扔在鞋柜上。林巧的拖鞋不在,
施雯的也不在。他走进厨房,打开冰箱。里面只有半颗白菜,几个鸡蛋,
还有施雯喝剩的牛奶。施文柏系上围裙,开始洗菜。六点四十,门铃响了。
林巧的父母站在门口,手里提着水果。岳母一进门就皱眉:「怎么这么暗?」
施文柏打开客厅大灯。「巧巧呢?」岳父问。「还没回来。」岳母把水果放在茶几上,
看了眼厨房:「饭做好了?」「马上。」施文柏回到厨房,往锅里倒油。油热了,
噼里啪啦响,他打了个鸡蛋进去。七点二十,林巧才回来,高跟鞋哒哒响。施雯跟在她后面,
手里拎着奶茶。「爸妈来啦!」林巧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,「路上堵车,等急了吧?」
岳母站起来迎过去:「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?」「手机静音了没听见。」林巧把包挂好,
瞥了眼厨房,「饭好了没?」施文柏把菜端上桌:炒白菜,蒸鸡蛋,一碗紫菜汤。「就这些?
」岳父皱眉。「临时通知,没来得及买。」施文柏说。
林巧赶紧打圆场:「我去楼下熟食店切点卤味。」「不用了。」岳母坐下,拿起筷子,
「将就吃吧。」施雯一直低头玩手机,直到林巧敲她碗:「吃饭别玩。」饭桌上,
岳父问施文柏:「最近工作怎么样?」「还行。」「听说你们行业不景气?」「嗯。」
岳母夹了块鸡蛋:「小雯明年中考了吧?准备报哪个学校?」「一中。」施雯头也不抬。
「那得前五百名才行。」岳母看向施文柏,「补课费够吗?」施文柏的筷子停了一下:「够。
」林巧突然说:「对了,今天公司发了奖金。」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,推给岳母,
「妈你先拿着。」岳母推辞两下就收下了,塞进包里。吃完饭,林巧陪父母看电视。
施文柏在厨房洗碗,听见客厅传来笑声。施雯走进来,打开冰箱拿冰淇淋。「作业写完了?」
施文柏问。「在学校写完了。」「今天考试怎么样?」「就那样。」施雯撕开包装纸,「爸,
下周要交补习费,八百。」施文柏擦干手,从钱包里数出八张一百。施雯接过钱,转身要走。
「等等。」施文柏又抽出一张,「买点吃的。」施雯犹豫了一下,接过钱塞进口袋:「谢谢。
」客厅里,岳母突然提高声音:「那辆车看着不错,多少钱?」「四十多万吧。」林巧说,
「张总刚换的,今天送我回来。」「人家对你挺好啊。」「就是顺路。」水龙头还在滴水。
施文柏用力拧了拧,没拧紧。十点,岳父母走了。林巧送他们下楼,二十分钟后才回来。
施文柏坐在床边擦眼镜。林巧走进来,脱外套,摘耳环。「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?」她问。
「没事就回来了。」林巧从衣柜拿出睡衣:「我明天出差,三天。」「嗯。」
「施雯去她姥姥家住。」「好。」林巧进了浴室。水声响起,
施文柏从西装内袋掏出那张全家福,看了看,放进抽屉最底层。床头柜上,
林巧的手机亮了一下。屏幕显示:「明天机场见,给你带了礼物。——张」3早上六点,
闹钟没响施文柏就醒了。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,听见林巧在浴室里吹头发。
嗡嗡的吹风机声音停了,接着是化妆品瓶子碰撞的声响。林巧推着行李箱出来,
轮子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过。「我走了。」她站在卧室门口说。施文柏坐起来:「我送你。」
「不用,公司派车来接。」行李箱的声音消失在门口,接着是电梯到达的叮咚声。
施文柏下床,走到阳台上。楼下停着那辆黑色奥迪,司机下车帮林巧放行李。
林巧笑着说了什么,弯腰钻进后座。车子开走时,施文柏看清了车牌号。
厨房冰箱上贴着林巧留的便签:「施雯去我妈家,记得给她两百块零花钱。」
施文柏把便签撕下来揉成一团,扔进垃圾桶。他煮了碗面条,端着碗坐在客厅吃。
电视里早间新闻在播失业率数据,主播的嘴一张一合。施文柏关掉电视,
碗里剩下的面条已经坨了。手机震动,是前同事老刘发来的微信:「听说你被裁了?
晚上喝酒去?」施文柏回:「有事,改天。」他打开招聘网站,输入「财务主管」,
弹出一堆要求:35岁以下,CPA证书,五年以上管理经验。施文柏今年38岁,
只有中级职称。厕所马桶漏水的声音从昨晚持续到现在。施文柏找来扳手,
蹲在地上拧紧水箱的螺丝。水终于不漏了,他的裤脚湿了一片。十点钟,他出门去超市。
冷冻柜前,一个老太太够不着最上层的速冻饺子。施文柏帮她拿下来,
老太太连声道谢:「现在年轻人都不爱管闲事,谢谢你啊。」施文柏想说我不是年轻人,
最后只是点了点头。买完菜回家,电梯里遇到楼下王阿姨。「小施今天没上班啊?」「调休。
」「巧巧呢?」「出差。」王阿姨眼睛亮起来:「我外甥女也是做财务的,
去年考了注册会计师,现在月薪两万多。」电梯到了,她边往外走边说,
「让你家巧巧也考一个呗。」家门口的地垫歪了,施文柏弯腰摆正。钥匙**锁孔时,
听见屋里手机在响。是林巧的旧手机,放在床头充电。屏幕上显示「张总」来电,
施文柏盯着看了会儿,**停了。未接来电下面还有几条未读微信,内容被隐藏了。
他把手机放回原处,打开衣柜。林巧的衣服按颜色挂得整整齐齐,最边上空了一块,
是带走的那件米色风衣。施文柏蹲下来,从衣柜底层抽出一个鞋盒。
里面放着结婚证和几本相册,最上面那张是他们去三亚拍的,林巧穿着碎花裙子靠在他肩上。
手机又响了,这次是他的。「爸。」施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「姥姥让你晚上过来吃饭。」
「我不过去了。」「随便你。」施雯停顿了一下,「钱给我转微信吧。」施文柏挂掉电话,
给施雯转了三百块。转账记录往上翻,上周是补习费,上上周是班费,
再往前是「学校组织看话剧」。厨房水龙头又开始滴水。施文柏用力拧了拧,这次彻底坏了,
水喷出来溅了一身。他关掉总闸,给物业打电话。「最快明天才能来修。」物业说。
施文柏擦了擦地板上的水,出门去五金店。五金店老板正在修卷帘门,
看见他进来:「要什么?」「水龙头阀芯。」「哪种的?」施文柏拿出手机给他看照片。
「这个得拆下来才知道型号。」老板扔给他一个扳手,「你自己会换不?」「试试。」
回到家,施文柏趴在水槽底下拆管子。锈住的螺母拧不开,他加了把劲,突然手一滑,
扳手砸在脸上。血从鼻子流出来,滴在白衬衫上。施文柏扯了张纸巾堵住鼻子,
仰着头坐在厨房地上。手机在地板上震动,是林巧发来的酒店定位:「明天下午三点到。」
施文柏没回。他站起来,血已经止住了,衬衫领子红了一片。
洗衣机转着林巧临走前换下的衣服,施文柏把染血的衬衫也扔进去。倒洗衣液时,
发现瓶子空了。傍晚下起雨,施文柏站在阳台上抽烟。对面楼一户人家正在吃饭,
暖黄色的灯光下,小孩在餐桌旁手舞足蹈。他的手机亮起来,是母亲:「你爸心脏不舒服,
明天去医院检查。」施文柏按灭烟:「几点?」「早上八点,二院。」「知道了。」
雨越下越大,阳台漏水的地方又开始滴水。施文柏拿了个塑料盆接着,水滴砸在盆底,
哒、哒、哒。他打开电视,电影频道在放一部老喜剧,观众笑声罐头般响起。
施文柏调小音量,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半夜被雷声惊醒时,雨还在下。施文柏关掉电视,
发现手机有两条未读。林巧:「睡了吗?」十分钟后:「算了没事。」施文柏看了眼时间,
凌晨一点二十。他点开林巧的朋友圈,最新动态是两小时前发的酒店夜景照片,定位在杭州。
点赞列表里有个眼熟的头像,点进去是张总的朋友圈,同一家酒店,同样的夜景,
配文:「美好的夜晚。」施文柏关上手机,走到阳台上。雨已经小了,
那辆黑色奥迪不知什么时候停在楼下,车窗上全是水珠。驾驶座没有人。4早上六点半,
施文柏站在医院挂号窗口排队。前面的大爷一直咳嗽,
带着痰音的咳嗽声在清晨的医院大厅里格外刺耳。施文柏往后退了半步,
大爷回头看了他一眼。「嫌脏啊?」施文柏没说话。七点五十,父母到了。
父亲施国栋走路比平时慢,手一直按着左胸口。母亲拎着布袋子,里面装着保温杯和病历本。
「吃早饭了吗?」母亲问。施文柏摇头。母亲从布袋里掏出个塑料袋,
里面装着两个包子:「路上买的,趁热吃。」包子是韭菜鸡蛋馅的,施文柏最讨厌的口味。
他咬了一口,韭菜卡在牙缝里。心内科在四楼。候诊区坐满了人,大多都是老人。
父亲拿着挂号单坐下,手指敲打着膝盖。「最近工作怎么样?」父亲问。「还行。」
「听说你们公司裁员?」施文柏咽下嘴里的包子:「嗯。」父亲皱起眉头:「被裁了?」
「嗯。」「什么时候的事?」「上周。」父亲突然按住胸口,呼吸变得急促。
母亲赶紧从布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,倒出两粒塞进他嘴里。「跟你说多少次了别激动。」
母亲拍着父亲的后背,转头看施文柏,「你也是,这么大事不说。」
施文柏盯着诊室门口的电子屏,上面跳动着患者姓名。护士叫号:「施国栋,3诊室。」
医生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大夫,听完症状后开了张检查单:「先去做个心电图和心脏彩超。」
缴费窗口排长队。施文柏让父母坐在走廊等,自己拿着医保卡去排队。
前面穿花衬衫的女人一直在打电话,声音很大:「哎呀住院费我先垫着,你们回头凑钱还我!
」检查做完已经十一点。医生看着报告单:「有点心肌缺血,开点药回去吃,注意休息。」
「不用住院吗?」母亲问。「暂时不用。」医生推了推眼镜,「平时注意控制情绪。」
取药处人更多。施文柏排队时,手机响了。是林巧:「你爸检查怎么样?」「没事。」
「我晚上到家。」「嗯。」药房窗口的护士把塑料袋扔出来:「一天三次,饭后吃。」
医院门口,父亲说要上厕所。母亲拉着施文柏在花坛边等,
突然压低声音:「你弟下个月要买房,首付还差二十万。」
施文柏看着花坛里的杂草:「我没钱。」「你不是有公积金吗?」「取不出来。」
「想想办法啊。」母亲攥紧布袋子,「你爸这身体,经不起折腾了。」父亲从厕所出来,
脸色好多了。他们在医院门口的小店吃午饭,父亲点了碗牛肉面,把香菜一根根挑出来。
「你弟买房的事你知道了吧?」父亲喝了口面汤,「能帮就帮点。」
施文柏的筷子停在半空:「我被裁员了。」「那正好。」父亲放下碗,
「你表舅在开发区当副主任,明天去找他,看能不能安排个工作。」面条在汤里泡涨了。
施文柏数着碗里的牛肉片,一共三片,切得很薄。吃完饭,母亲说要去逛超市。
父亲站在医院公交站等车,突然问:「你和巧巧还好吧?」「还行。」「她最近总出差?」
「嗯。」公交车来了,父亲上车前拍了拍施文柏的肩膀:「男人要以事业为重。」送走父母,
施文柏去了趟银行。ATM机显示余额:46732.18。他取出三千,
又查了公积金账户:十二万八。回到家已经下午四点。厨房的水龙头还在滴水,
塑料盆里积了半盆水。施文柏把盆里的水倒进马桶,盆底留下一圈水垢。
他给物业又打了个电话,对方说维修工请假了,后天才能来。
冰箱里只剩两个鸡蛋和半包挂面。施文柏煎了个荷包蛋,蛋白边缘焦黑。吃面时,
蛋黄流出来,沾满了碗底。手机震动,是施雯:「爸,我们老师说要买复习资料,一百八。」
施文柏打开微信转账,发现零钱不足。他绑定了银行卡,转过去两百。「谢谢。」施雯秒收,
又发来一条,「姥姥问你要不要来吃饭。」「不去了。」「哦。」施文柏点开施雯的朋友圈。
最新动态是昨晚发的,她和姥姥的合影,餐桌上摆着红烧排骨和油焖大虾。
配文:「姥姥做的饭最好吃!」他往下滑,看到上个月林巧发的朋友圈,是张夜景照片,
配文:「加班也要有仪式感。」定位在杭州君悦酒店。朋友圈往下拉,
张总上个月也发过君悦酒店的照片,同样的角度,配文:「和优秀的人一起进步。」
施文柏关上手机,打开电视。新闻正在播本地企业座谈会,镜头扫过台下嘉宾,
张总坐在第三排,正在看手机。晚上七点,林巧发来微信:「飞机晚点,大概十点到。」
施文柏回:「用接吗?」「不用,公司派车。」八点钟,施文柏开始收拾屋子。
他把沙发上堆积的衣服分类,林巧的放进洗衣机,自己的叠好放进衣柜。
在收拾林巧的牛仔裤时,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酒店房卡,杭州君悦,1812房。
房卡背面用圆珠笔写着「张」。洗衣机轰隆隆运转时,门铃响了。是物业,
说维修工提前回来了,现在可以修水龙头。维修工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
拆下水龙头看了看:「阀芯坏了,得换新的。」「多少钱?」「八十。」施文柏给了张一百。
小伙子在工具箱里翻找零钱,突然说:「哥,你家这马桶也有点漏水吧?」「能修吗?」
「得加五十。」修完所有漏水的地方已经九点半。施文柏煮了壶开水,泡了杯绿茶。
茶叶是父亲上次带来的,包装上印着「特级龙井」,喝起来有股霉味。十点二十,
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。施文柏走到阳台,看见林巧从黑色奥迪上下来,手里拎着个纸袋。
司机下车帮她拿行李,林巧笑着摆手,说了句什么。施文柏回到客厅,打开电视。
林巧进门时,他正在看一档综艺节目,主持人笑得前仰后合。「还没睡?」
林巧把纸袋放在鞋柜上,「给你带了条领带。」施文柏看了眼纸袋,
印着某个奢侈品牌的logo:「谢谢。」林巧拖着行李箱进卧室,很快传来开衣柜的声音。
施文柏拿起纸袋看了看,领带是深蓝色的,标价签还在:2680元。「吃饭了吗?」
林巧在卧室问。「吃了。」林巧换上睡衣出来,头发还带着湿气:「你爸检查结果怎么样?」
「心肌缺血。」「严重吗?」「不严重。」林巧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换台,
停在一个家庭伦理剧。女主角正在哭诉丈夫出轨,林巧看得津津有味。「对了。」
她突然想起什么,「下周三家长会,你去还是我去?」「你去吧。」「我可能加班。」
「那我去。」林巧的手机亮了一下。她拿起来看了一眼,很快锁屏,
但施文柏还是看到了微信预览:「礼物收到了吗?明天公司见。」电视剧播到广告时段。
林巧站起来:「累了,先睡了。」施文柏继续看电视。广告结束后,
情节已经发展到女主角发现丈夫的婚外情证据。十一点四十,他关掉电视,
轻手轻脚走进卧室。林巧背对着门侧卧,呼吸均匀。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机,充电线插着,
屏幕朝下。施文柏从衣柜里拿出备用被子,轻轻关上门,走向客厅沙发。窗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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