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朱诺训练了三天，感觉就像把三年的罪集中受了一遍，还美其名曰是教学。
第一天结束，林烨就知道了，这位师傅所谓的“早上热身”，就是让他在满是锋利魔力水晶的障碍物里钻来钻去，同时还得躲开火球。第二天，他又发现，所谓的休息，就是“看看你能在森林里被一个闲得发慌的“狼狗怪物”追着跑多久”。
到了第三天，林烨才算明白，朱诺不只是在训练他——他是在一点点打碎林烨对自己能力极限的所有想法，再重新拼凑起来。
“林烨！”朱诺的声音在早上的空气里响起来，听着又高兴又吓人，“准备好今天的地狱式训练来了吗？”
林烨磨磨唧唧的从树叶和杂草堆的临时床上爬起来。浑身疼得像是被拆开过再装回去，新伤叠旧伤，全是淤青。他现在好歹不是光着身子了，因为朱诺第一天还算有点良心，扔给了他一条光骑士制服的备用裤子。
“这就是条备用的，”朱诺当时满不在乎地说，“别弄上太多血。这玩意儿没你想的那么好弄到手。”
裤子有点长，也松垮垮的，但总比光着**在林子里跑强。深色的料子挺结实，里面好像织了什么魔力材料，不管林烨训练时怎么折腾，都没撕破。
“起来了，朱诺。”林烨应了一声，站起来的时候比三天前稳多了。他的身体在慢慢适应，每天被这么折腾，反倒越来越结实，反应也快了。
“行！今天就练练手，用你那可怜的声魔法，咱俩过过招。”朱诺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，明明跟林烨练得一样狠，却精神得让人不舒服，“我倒要看看，你这声音魔法除了挨揍时叫唤，还能干点啥。”
这三天里，林烨发现自己这被说成“没用”的魔法元素，其实有个厉害之处。他没法像朱诺的火魔法那样搞破坏，但声音能给让他更敏锐——能察觉到更多东西。
现在他能听见普通人听不见的动静：攻击前呼吸的细微变化，衣服蹭过空气的轻响，心跳变快暴露出来的紧张或撒谎。这本事还不太熟——朱诺还是能凭着速度和技巧经常偷袭成功——但总归是有进步了。
“把你学的预判动作露两手，”朱诺说着，摆出个看着挺随意的打架姿势，“这次争取别五秒钟内就脸朝下，来个狗吃屎。”
接下来的打斗就跟平时差不多，全是狠劲。朱诺下手很有准头，既能让林烨知道厉害，又不至于真伤着他。林烨就靠听动静躲，能还手就还手，本事不够的时候就只能挨揍。
但今天不一样。林烨能听出朱诺呼吸的小变化，知道他要出左拳；能感觉到他重心挪了挪，猜得出是要扫腿。朱诺一动，林烨就已经有了反应，身体先于大脑，顺着听到的信号动了起来。
“还不错啊，林烨。”有一次林烨连续躲过六次攻击，朱诺难得说了句好话，“现在看着像个能在真打架时活下来的人了，不是那种注定喂怪物的货。”
“谢谢您的夸奖啊，朱诺。”林烨一边擦汗一边喘气，“真是太受鼓舞了。”
“自信能害死你，本事才能让你活。”朱诺的表情认真起来，“说到这个，我觉得该给你个实战测试了。”
林烨还没问测试是啥，就被朱诺掐着脖子拖进了林子深处。走了快一个小时，穿过越来越密的树丛，到了一片看着就不一样的地方——更野，满是生猛的魔力。
“咱在这儿分开一会儿，”朱诺在一棵大树旁边停下，那树干粗得得俩人合抱，“你的测试很简单：活下来。”
“活下来？对付啥啊？”林烨问，心里已经觉得不妙了。
朱诺一笑，答案就很明显了。林烨还没反应过来，那金发骑士就钻进头顶的树杈里没影了，把林烨一个人丢在这片魔力嗡嗡响的危险林子里。
没过几分钟，就出事了。
林烨先听见的是咚咚的脚步声，震得脚下的地都在颤。等那玩意儿从一丛老树后面钻出来，他才明白朱诺为啥选这个测试。那怪物个头很大，跟小房子似的，牙长得跟钢锥似的，眼睛里冒着凶光，看着就聪明得吓人。像是大象和坦克杂交出来的，还一肚子火气。
“行吧，”林烨心里打鼓，“朱诺说活下来就行，没说要打赢。躲着点总可以。”
那怪物冲了过来，这么大个儿，跑得还挺快。林烨刚练出来的“听声辨位”本事疯狂报警，他赶紧往旁边一扑——那怪物的牙正好在他刚才站的树上划了个口子。
可躲过第一下，躲不过第二下。怪物的鼻子跟鞭子似的抽过来，正打在林烨胸口，把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抽飞了。
他撞在树上，弹开，掉在地上，滚出去老远，最后卡在一堆树枝里，脸都丢尽了。浑身骨头疼得像是被大锤砸过。
“行吧，”他喘着气想爬起来，“这比朱诺训练的时候疼多了。”
那头大象似的怪物又冲过来了，看样子是没揍够他。但看着它冲过来，林烨脑子里突然开窍了。被朱诺折腾这三天，不光学会了躲攻击，还学会了在要命的时候往死里用魔力。
他能感觉到声音魔法在胸口聚着，顺着骨头嗡嗡响，跟被大锤敲过的音叉似的。林烨没再跑，也没躲，就站在那儿，把刚练出来的力气全用到嗓子上。
他吼出来的音波以前从来没有过。空气都像被震碎了，一道看得见的气浪像堵无形的墙，撞上了冲过来的怪物。那怪物的冲势顿了顿，大脑袋被震得往后仰。
这一下不足以伤着那么大的玩意儿，但足够让它犹豫了。怪物甩了甩头，显然没料到会被挡一下，开始小心翼翼地绕圈。
“我去，”林烨盯着自己的手，吓了一跳，“我还真行啊！”
“第一次试试，算不错了，”朱诺的声音从头顶哪儿传来，“不过先别高兴，还是想想怎么别被踩扁吧。”
接下来的打斗就没啥看头了——主要是林烨围着树跑，那大象怪追着想踩死他——但他还是又放了两次音波。最后朱诺总算出手了，随便放了把火就把怪物赶跑了，跟这比起来，林烨那两下子跟闹着玩似的。
“恭喜啊，林烨，”朱诺跟猫似的从树上跳下来，“你从毫无用处的垃圾，变成了能支撑五分钟的爷们了。”
“您可真会鼓励人，朱诺。”
“我就擅长这个。”
那天晚上，他们在一小片空地上扎营，分着朱诺带的干粮，还为最后一块看着像加了魔力的肉干吵了起来。
“我可是你学生啊，”林烨抢着那块肉干说，“你好歹得让我吃饱吧，不然明天怎么挨你的揍？”
“学生得凭本事吃饭，”朱诺把肉干举得高高的，林烨够不着，那得意劲儿就因为他又高又快，“再说，累活都是**的。你知道跟个弱不禁风的家伙打架，还得一直收着劲有多累吗？”
“弱不禁风？我今天可是结结实实打了那头大象怪三下！”
“整整三下呢！”朱诺故意大惊小怪地说，“你可真要成传奇了。以后肯定有人夸你有多厉害，放了三下还凑合的音波，把大象吓跑了。”
虽说带着嘲讽，但朱诺的语气里好像有点亲近。林烨觉得怪，这人看着二十多岁，不打人的时候怎么跟个小孩似的。这种反差有点招人喜欢，又有点让人不踏实。
“朱诺，”后来他们猜拳分了肉干，林烨才开口问，“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？”
“这问题太笼统了，说具体点。”
“我是说……所有事。魔法、那些国家、你说的恶魔。对我来说，这还跟做梦似的。”林烨指了指周围的魔法林子，“总觉得一觉醒来就能回原来的生活，可每天都觉得这一切越来越真。”
朱诺看了他一会儿，那双紫眼睛映着营火。说话的时候，没那么多玩笑劲儿了。
“这世界分四个主要地方，”他靠在一根倒了的木头上说，“光域是人类的帝国——屏障光明这边最强的国家。我们有最好的军队，最厉害的魔法研究，还有个倒霉头衔：每次恶魔想打仗，第一个就打我们。”
“光明这边？”
“世界被一堵大墙隔开了。我们这边都是用光明魔法的。墙那边的……”朱诺的脸色沉了沉，“那边的事就复杂了。”
他接着说，语气像是在背早就记住但不怎么乐意提的事：“除了光域，还有精灵的国家，叫“银之地”。他们挺厉害，但几十年前出了场政治乱子，就关起门来了。没人说清楚到底咋了，但肯定挺严重，严重到他们跟所有人都不打交道了。”
“那第三个国家呢？”
“铁山，矮人的地盘。”朱诺笑了笑，带着点佩服，“那帮家伙打架太吓人了。他们的土魔法能吓死人，还有他们造的武器……这么说吧，幸亏他们跟我们在墙同一边。”
“所以三个‘好’国家，墙那边是恶魔？”
“差不多。你刚到的时候看见的屏障——那是希罗墙。看着是泥土石头做的，但上面加的防御魔法，可能比全世界其他地方加起来都多。”朱诺的声音严肃起来，“墙那边的所有地方都叫“魔域”——恶魔的地盘。”
林烨觉得一阵冷，不是因为晚上的风：“那边……很糟？”
“很糟？”朱诺笑了，但一点都不好笑，“林烨，墙那边的东西就是纯粹的噩梦。那边的恶魔不光厉害，还坏得没边儿，能让你最害怕的事都显得跟好事似的。要是他们真冲破屏障，大批过来……”
“会怎么样？”
“想揍赢他们就难了，”朱诺说得轻描淡写，“其实这都是往好了说。搞不好我们现在的文明就全完了。”
林烨盯着火，琢磨着这话的意思：“那他们为啥还没冲过来？”
“这个啊，”朱诺说，他那双紫眼睛在火光里闪着，看着有点怪，“这问题可有意思了。”
他往前凑了凑，表情里一半是等着看啥似的，一半藏着点别的，挺阴暗的。
“哟，看来你对内幕挺感兴趣啊，小弱鸡。”朱诺咧嘴一笑，那笑让林烨刚练出来的危险直觉警铃大作，“行吧，反正我也没事，就跟你说说。”
篝火在他们中间噼啪响，把朱诺的脸照得明明暗暗。他要讲的，是那堵隔开世界和彻底黑暗的墙背后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。
无广告小说林烨朱诺 风吹木栀在线阅读 （风吹木栀）小说全集免费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
